“順水而治”:中法共享大國治理新范式
2025-12-22 14:56:19 來源:北京日報 作者:吳垠
治世之道,應順乎自然而應乎民心。在全球化浪潮與百年變局交織的十字路口,大國治理范式的革新與共享成為人類文明演進的核心命題。2025年冬,習近平主席與馬克龍總統在都江堰共同考察,兩千年前的水利奇跡不僅是東西方治理智慧對話的見證,更成為兩國共探共享治理經驗的精神符號。習近平主席指出,“每次來到都江堰都能感受到先人因地制宜、順勢而為、天人合一、治水利民的偉大,從中汲取到治國理政的智慧。”這既是中國治國理政的啟迪,也應成為人類共同的治理財富。中國與法國,這兩個東西方文明的杰出代表,正以“順水而治”的共同追求,攜手打磨并共享一種大國治理新范式。
“順水而治”:跨越文明的治理智慧共享
“順水而治”是一種古老的東方智慧,《漢書》中即有“順德者昌,逆德者亡”的思想,而法國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在分析法律問題時指出:“法律還應該顧及國家的物質條件,顧及氣候的寒冷、酷熱或溫和,土地的質量,地理位置,疆域大小,以及農夫、獵人或牧人等民眾的生活方式等等”,其中蘊含的“順應時勢方為智者”的政治傳統與“順水而治”的思想有相通之處。這種治理理念既摒棄脫離現實根基、強求速變的激進冒進,也拒絕“刻舟求劍”的僵化保守,正如都江堰以魚嘴分流、寶瓶引水的精巧設計,讓岷江之水既避洪患又潤良田,其“因勢利導”的邏輯跨越千年,成為中法乃至世界可共享的治理范式內核。兩國在治理實踐中均發現,好的治理經驗從不專屬某一文明,而是如江水般可流可及、可學可享的公共智慧。
中國傳統治理智慧中“治大國若烹小鮮”的箴言與“水能載舟、亦能覆舟”的論斷,構成“順水而治”的東方根基;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“社會契約”理論,強調治理需契合民眾共同意志,形成西方治理的重要支撐。這兩類智慧并非孤立存在,而是通過中法對話實現了理念共享——中國“民為邦本”與法國“主權在民”的思想共鳴,正是共享的生動體現。馬克龍在都江堰由衷贊嘆:“人類如此駕馭自然,令人震撼?!?/p>
文明交匯:中法治理實踐的經驗共享
中法治理智慧的當代交匯,核心在于多元文明觀的共識與實踐經驗的雙向共享。習近平主席強調:“中華民族具有悠久的優秀傳統文化,自古就有開放包容、兼收并蓄的文化胸懷,中華文明歷來贊賞不同文明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”;中法都以深厚文明底蘊為根基,摒棄“文明沖突論”,踐行“萬物并育而不相害”的理念,在相互尊重中共享發展經驗。這種包容與共享,讓中法在航空航天、核能等領域實現技術與管理經驗的深度互通,2025年前10個月雙邊貿易額達687.5億美元,催生了一批聯合研發成果。這印證了“和實生物,同則不繼”的共享智慧——不同文明的碰撞與共享,方能孕育更強大的發展動能。
務實改革的方法論共享是另一重要維度。近年來,中國主動分享“漸進式改革”中“穩中求進、底線思維”的經驗,如同都江堰“遇彎截角、逢正抽心”的治水策略,為各國應對社會變革提供參考;法國則將“社會對話模式”中“多元協商、凝聚共識”的做法用于解決地區和全球爭端,為全球治理創新貢獻力量。蘇伊士集團與中方的環保合作,正是雙方共享技術標準與管理模式、實現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“雙贏”的典范。
在全球治理領域,中法更以共享擔當詮釋大國責任。兩國不僅長期共同推動《巴黎協定》落地,更在2025年12月的聯合聲明中明確深化氣候與環境治理合作,主動向發展中國家分享低碳轉型方案。在國際安全議題上,中法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,共同致力于基于國際法尋求建設性解決方案。習近平主席強調“中法兩國應當展現責任擔當,高舉多邊主義旗幟,堅定站在歷史正確一邊”,馬克龍則承諾“中法兩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,肩負著求同存異、構建務實合作機制,踐行我們共同堅持的多邊主義使命”。兩國共同助力發展中國家提升氣候資金獲取能力,讓多邊主義治理經驗在氣候變化、生物多樣性保護、全球安全治理等議題上實現全球流動。這正是“為國之道,食不如信”的當代詮釋,中法以誠信為基共享治理經驗、共擔全球責任,更通過設立應對氣候和環境挑戰工作組、保持安全議題密切溝通的規劃,持續凝聚全球治理合力。
路徑構建:大國治理范式的共享創新
構建可共享的新型治理范式,首在平衡主權與責任的經驗互通。中法通過高層對話機制,常態化共享“維護主權與承擔全球責任”的實踐心得,示范了“治道在于安集百姓,協和萬邦”的共享智慧——中國分享“主權平等”的外交實踐經驗,法國傳遞“戰略自主”的治理思考,兩國在維護自身利益的同時,共同將這種平衡藝術轉化為可復制的治理框架,推動聯合國體系改革,為發展中國家提供可借鑒的路徑。正如都江堰既保成都平原安瀾,又讓江水滋養下游,治理范式唯有兼顧本土性與共享性,方能彰顯價值。
效率與公平的融合經驗,是可共享范式的核心支撐。中國主動公開“有效市場+有為政府”的運行邏輯,法國則分享社會福利制度的設計與優化經驗,二者融合形成的“有效市場、有為政府、有機社會”三維治理結構,已成為兩國向發展中國家共享的核心治理成果。這恰似“寒之于衣,不待輕暖;饑之于食,不待甘旨”的民生關懷,既讓經濟增長的蛋糕做大,又以公平分配讓民眾共享。
傳統與現代銜接的治理藝術,成為中法共享的特色成果。中國將“民本思想”與現代治理結合的經驗,與法國“共和精神”理念的當代實踐,通過文明對話論壇實現系統共享。這種古今交融的智慧,印證了“茍日新,日日新”的革新精神,也讓治理范式既扎根民族文化,又具備全球共享的普適性。習近平主席指出:“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,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取向……決定了中華文化對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開放胸懷”。馬克龍則強調“面對世界地緣形勢不穩、多邊秩序受到沖擊,法中合作更顯重要,不可或缺”,這種共識讓共享成為各國治理范式合作創新的核心動力。
“順水而治”絕非隨波逐流,而是“明者見危于無形”的主動引領與開放共享。中法以見證都江堰的治水智慧為喻,用文化自信架起共享橋梁,以務實合作打磨可共享的治理成果,讓“上善若水”的東方哲思與西方“水流哲學”在共享中交融共生,通過積極倡導和致力于多邊主義、世界多極化、國際關系民主化,為維護世界和平與穩定發揮重要作用。同時,中法共享治理范式的實踐,為世界提供了三重核心啟示:其一,超越意識形態對立,踐行治理經驗共享。其二,尊重發展道路多樣性與推動經驗共享并行不悖。其三,構建包容性多邊主義,核心在于治理成果共享。
(作者為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、政治經濟學研究所所長)
【編輯:董麗娜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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